老公前妻回头抢拆迁款,我轰她出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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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一时,我接诊了一个八个月大的女婴小童,她得的是肺炎,肺部固定细湿啰音。
小童住院治疗了七天,咳嗽基本治好了,但她的血常规检查报告显示,依然是细菌中度感染。
有一次在食堂吃饭,住院部值班护士向我诉苦,说小童的母亲不是省油的灯。从小童住院那一天起,她就不停地在闹。一会儿骂医生,说入院几天了,怎么还没治好,医术是不是没过关?
一会儿骂责任护士,说隔壁床那个孩子咳嗽那么厉害,她的孩子本来没病,都被传染上病了。
一会儿骂医院,说这检查那检查整了一大堆,还没检查出是啥毛病,摆明了是骗钱的。
我听了,也心有戚戚然。我是一名儿科医生,这样的熊家长,我见得多了。
小童的母亲叫何美,长得有几分姿色。我去查房时也领教过她的胡搅蛮缠,见到她就觉得脑勺疼。
经过多个检查,最终得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,小童竟然是尿道和肺部同时感染!
呼吸科同事对我说:“这么小的孩子,谁会想到她会尿道感染?剥开尿片时,孩子的下面散发出一股臭味,也不知道家长平时是怎么照顾孩子的。”
原来,何美已经有了两个女儿,一直由她的婆婆在带。小童出生后,她看到又是女儿,大失所望,对孩子照料得极其敷衍。
我问过何美,平时洗澡有没有帮孩子清洗下面?
她支支吾吾地说,偶尔会洗。
据她说,她自己都是一个星期才洗一次澡,孩子十天半个月洗一次澡是常事。
我和同事瞠目结舌,这可是在天气湿热的南方!
过了两天,何美抱着小童悄悄溜了。小童的医疗费,按照惯例,让我所在的儿科和住院部的医生护士平摊,从工资里扣。谁让我们失职,没有盯好何美!
那一刻,我的心情好像哔了狗。我们都是需要养家糊口的普通人,拿着白菜价的工资,操着卖白fen的心。费心巴肝治好病患后,还要被坑一把,换作是谁都会想骂娘。
小童的责任护士忧心忡忡地说:“孩子还没完全好就抱出院,这样很容易复发的。”
我烦躁地想,谁能管得着呢?
我再次见到小童时,是在一个月后。
小童被送到医院时已经奄奄一息,呼吸困难,发热气促。我在急诊接诊后,立即将她转去呼吸科抢救,然后我就下班回家了。
第二天我来上班时才得知,尽管呼吸科同事全力救治,小童还是因为肺部重度感染引起的肺功能衰竭而离开人世。
何美的男人大海风尘仆仆地赶来医院,这个面容沧桑的男人搂着女儿小小的身体不停地掉泪。
那一刻,我心里在想,何美这个妈妈,对孩子的感情还没大海对孩子的感情深。
何美盯准了我,说:“李医生,你是第一个接诊我孩子的,现在把我孩子医死了,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。我也不贪心,你赔偿我四十万,少一分都不行!”
这真是天外飞锅!
我气急:“要不是你私自抱着孩子出院,孩子也不会病情加重,你怎么能赖到我头上来?”
到了下午,何美纠集了二十几个人,在医院门口烧纸钱杀鸡洒血,还拉了横幅,上面写着:无良医生,还我女儿性命!
我又惊又怒,真想问问跑出去问问何美有没有良心?上次她女儿也是我救治的,她们逃跑了,害我被扣工资。如今我不计前嫌接诊她女儿,她还要倒打一耙讹我!
主任劝我说,一看就知道外面那些人是何美请来的专业医闹,他让我先在家避几天,别跟他们硬碰硬。这些人就想讹钱,不会讲道理的。
我想起新闻里那些伤医事件,心里也有些怕,便在保安护卫下,悄悄从后门回家了。那几天,我像做贼一样躲在家里,孩子都由老公接送。因为怕被这群人看到,会捎带着对孩子不利。
当医生的人,不怕累死累活,只怕患者不理解,更怕患者将不如意发泄在我们身上。
我们也是人,也是用凡胎肉体在这世间艰难地生存,也有父母和亲人在等我们回家。
好在事情很快得到解决,小童的尸检结果出来后,确定她是因为之前的肺炎还没完全好就被抱出院,后来又多次受凉,没有得到妥善的照顾,导致肺部感染而死亡。
何美见讹不到钱,又厚颜无耻地来找我,要开死亡证明。因为没有死亡证明的话,她想再生孩子就算超生,要交罚款。
我让她先去把这次的医疗费结算了,再开证明。以前的就不跟她计较了。
何美一听说要交钱,就像要割她的肉似的,眼睛瞪得老大。
她死活不愿意缴费,打滚撒泼。我不搭理她,没想到她竟然爬上医院的天台,扬言如果我不开死亡证明,她就要跳楼。
后来,医院迫于压力,只好让我给她开了证明。
世上有太多无耻的人,用她的行为,刷新了别人的认知下限。
我发誓,以后再也不想跟何美有任何纠葛,可却事与愿违。
在我快要忘记何美时,她又出现在我眼前。距离我上次见她,已经过去两年多。
那天,天气照样热得让人坐立不安。我一早查完房,做了两个脐静脉穿刺和两台纤维支气管镜,累得眼花。我正准备休息时,来了一个一岁半的患者,男童小光。
我只得强打起精神,马上接诊。
小光被送过来时,身上血迹斑斑,脸色苍白。他哭声嘶哑,精神萎靡。
一同来的还有何美,小光是她的儿子。
原来,小童去世后,何美马不停蹄地备孕,终于生下了心心念念的儿子。这下她的腰杆子挺得笔直,走路都虎虎生风。
我的同事说,小光是被恶狗咬伤的,伤势严重,乡镇医院没法医治,辗转送到我们医院来。
医院多个科室的主任专家亲自接诊,经过手术,小光总算扛过失血、感染,裹着一身纱布被推到普通病房,只是他严重伤及某个部位,无法补救。
何美得知儿子再也不能成为一个男人,顿时炸了。她嗷嗷叫着要医生一定要治好小光,又在病房里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头,口中自言自语道:“怎么会这样?”
大海赶来后,气愤地骂她:“要不是你发神经,他也不会被疯狗咬伤。”
通过他们夫妻俩的争执,我大概知道了事件的整个过程。
原来,何美自从生了小光后,就觉得她是整个家的功臣,地里的活不干了,家里的家务不做了,两个大女儿也不管了。她一天到晚就抱着小光到处溜达显摆,要么就去村头的棋牌室打牌。
今天早上她带小光去看人打牌,跟另一个男人发生争执。男人嘴笨,被盛气凌人的何美问候了祖宗十八代,骂得狗血淋头,
他盛怒之下,趁着何美回家落单时,松开狗绳,指使自己的大黑狗扑倒何美,将小光咬得遍体鳞伤。
我们都很同情小光,作恶的是大人,小孩又做错了什么呢?
第二天,何美闹着要出院。
大海坚决不同意,他握着我们主任的手哽咽着说:“医生,我会想办法筹钱,你能治多少就治多少。”
何美暴怒,指着大海的鼻子骂道:“治好又怎么样?男人没了那本事,连女人都不如。不能传宗接代,治好了也是废人!”
大海狠狠瞪她一眼:“他当不了男人就不是咱们儿子了?咱们还能扔了他不成?”
何美哇地一声哭起来:“难道我不想治?可你也不看看家里穷成什么样?你挣那点子钱能顶个屁用?钱都用来治病,一家人喝西北风去!他都这样了,还不如省下钱来再生一个。”
大海张了张嘴,半晌才说:“不管怎么样,我不能看着娃受罪不管。”
看着脸色惨白的小光,和一旁上窜下跳的何美,我既愤怒又无奈。让小光这样出院,很容易伤口感染。
无论何美怎么说,大海都不愿意放弃小光。何美暴跳如雷:“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了你这么一个窝囊男人!种子不好,害我生一串女儿,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儿子,却又遭了这祸事。”
“咱们根本养不起这么多孩子,不赶紧再生一个男孩,以后老了谁给我们养老送终?你不跟我生儿子,我找别人生去,你可别后悔!”
离婚两个字,她脱口而出,掷地有声。
何美风风火火地走后,大海坐在小光的床头边,本就憔悴的脸绷得更紧,眼里泪光闪闪。
我看不下去,主动牵头在医院里发起内部捐款,凑足了小光的医疗费,小光才得以继续住院治疗。
有时候,不止是女人才被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,男人也逃不过这个宿命。有时候,不止是男人重男轻女,看轻女人、捧高男人的恰恰就是某些女人。
父母的确是伟大的职业,但也是门槛很低的职业。
不需要上岗培训,也不需要考取任何资格证,只要有一条小蝌蚪,有一个健康的子宫,就能当父母。这就导致了各个父母的职业素养参差不齐。
小光出院时,大海的母亲带着他的两个大女儿来接小光。
老太太脸上满是褶子,一双手就像皴裂的树皮一样。她一遍遍地摸着小光的头说:“娃呀,跟奶奶回家,奶奶给你做了玉米糊糊,可好吃了。”
小光一直哭着要妈妈,可何美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。
老太太说,何美在家寻死觅活闹离婚,一拿到离婚证她就跑了,临走前还将家里仅有的两千块钱卷走。
老太太抱着小光,大海牵着两个女儿,一家人慢慢走出了医院。
隔壁病床一个老阿姨说:“真是稀奇,男人竟然比女人还疼爱孩子,我还真没见过。”
我也唏嘘不已。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是合格的母亲,有时候,人还不如动物。
因为记挂着小光,我去他家看过他几次。一来二去,跟他们一家混熟了。我帮大海牵线,将医院里一个没儿没女的丧偶清洁工大姐介绍给大海。
一年后,我听说何美又回来了,哭闹着求复婚。因为大海家的房子拆迁了,获得一大笔补偿。
我本来以为,依照何美的胡搅蛮缠和大海的木讷,这次何美又会得逞了,没想到清洁工大姐是个狠角色,她跟何美撕了几个回合,硬生生把何美撕得灰溜溜地离开了。
清洁工大姐早已结扎,不能生养。她对待何美留下的几个孩子尽心尽力,孩子们也只认继母,不认亲妈。
世间有冷硬的人心,也有脉脉的温情。
芒说:
今天的故事,看过有类似新闻,有时重男轻女的, 不止是男人,愚昧无知害人命。
世界上有冰冷的心,也有脉脉的情,人世间不只是有血缘关系的才是亲情,就像何美,虽是孩子的母亲,却不曾承担好母亲的责任。所以,奉劝天下的父母们,既然选择了,就要用自己最大的努力,承担好这份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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